那年我也及笄,只是无人记得。
我打翻了水缸,让那些笑话我的宫女完不成任务被嬷嬷责骂。
她们向来对我不好,又是掐又是骂,把在宫中的不平怨气全都发泄到我身上。
那日我趁乱逃出了冷宫,笄礼热闹,我心生羡慕,便躲在那棵海棠树上。
我眼也不眨地看着皇后替皇妹簪发,笄礼盛大。
……我也想我母妃了。
落雪寒冷湿滑,我不慎跌落下来,闭上眼睛等待疼痛降临。
有人托了我一把。
我从没见过长得这样好看的人,长身玉立,眉眼疏朗,我脸红得支支吾吾不敢说话。
不远处却传来薛青霓的声音,好奇的、娇俏的,宛如少女见到心上人般的雀跃试探。
「你便是……雁北沈家的公子吗?」
害怕自己私逃冷宫的事被人发现,我慌乱地转身逃了。
沈微澜亦没将此事放在心上,只随手拂去落至肩上的海棠,转眼便忘了。
他并不知晓。
其实那年冬天,是我先遇见他的。
沈微澜来到了祈云殿。
这里曾经囚住了我,如今被薛青霓住着。
他什么话也没说,却扼住了薛青霓的脖颈,他声音低哑:
「我最后问一遍,薛棠眠到底在哪里?」
薛青霓被扼得喘不上气,她满脸通红,狠狠掰着沈微澜的手骨。
她跌坐到一边,发髻凌乱不堪,她蜷缩至角落,艰难地挤出几个字:
「你……疯了吗?」
见沈微澜神色冰冷,提剑过来,她终于感到害怕。
她闭上眼睛,后怕得流泪,厉声大喊:
「死了,她死了,早就死了。」
她闪着泪花,急声喊着:
「但不是我做的,真的不是我。」
「我……我还有她的遗物,我给你,我全都找来给你。」
他目光冷冽,如深不见底的寒潭,冰冷骇人得无人敢近。
过了半晌,他哑声开口:
「囚起来。」
未等薛青霓松一口气,他一字一顿道:
「凌迟,车裂……」
「我总会想到适合你的死法。」
他走出宫殿,身后却燃起一片大火,或许是薛青霓慌乱间打翻了烛台,抑或她觉得这样死去远比受刑而死来得痛快。